文\李艳丽今年的“六一”格外热闹,“儿童节”的氛围特别浓郁,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也悄然兴起。我的思维也跟着“儿童节”这几个词,旋转起来。儿童节,来了,到了。但是,“儿童节”,在我的记忆里,似乎只有这个名词,没有概念。关于“欢度儿童节”也只是在书本里看到的图片罢了。因为童年的我,只有6月1日,没有儿童节。童年时的六一,并不是伴着“儿童节”来的,而是随着麦忙假来的。一到六一,麦子已经成熟,整个田野就变成金黄一片,在热气腾腾的空气里,麦穗齐齐向上,麦粒颗颗饱满,麦芒直直炸起。随着阵阵热风,麦浪层层翻滚,涌向远方,甚为壮观。因为进入一年中最重要最繁忙的时节,学校就要放假——专门的麦忙假。于是,六一,成了忙碌收麦子的开始。打麦场早已碾压得平坦如砥,割麦子的镰刀早已磨得锃亮,铲麦子的钢叉早已换好把柄,搂麦子的竹耙早已排放整齐,拉麦子的架子车早已打好气,挡麦子的排插早已收拾妥当。就等着孩子放假,能打个下手。六一一到,就老早起床,跟着父母拉着架子车,碾压着田间小路,融入到滚滚麦浪的金黄中。一同进入麦地的还有用暖壶装得满满的凉水,最好能放里面几粒糖精。篮子里还有几根自家菜地里摘的头茬的弯弯的黄瓜,还有几个半截砖块大的馒头,以及几棵自留地里拔的大葱。这就是干活累了后的补给,也可能就是中午的饭食。割麦,更多是大人们的事。挽起袖子,往手心里淬口唾沫,双手一撮,攒足劲,抓起镰刀,弯下腰,左手反手拢一大簇麦棵,右手挥动镰刀,朝着麦棵根部,”滋——“,很爽利的一镰下去,一大抱麦子就伏倒在臂弯里,紧接着随手一丢,整齐地码在身后。一镰接着一镰,一抱接着一抱。成垄的麦子不断躺倒,露出一道道整齐的麦茬,一摞摞的麦堆就在身后摆放。我偶尔也会逞逞强,拿起镰刀学着大人的样子挥舞两下子,但更多的是被大人呵斥。”小心割了手“”麦穗捋掉了““麦茬割得太高了”“摆得太凌乱了”……反正是各种不让你干的理由。我只好作罢,乖乖地把镰刀放下。而我的最大工作,就是站在架子车上帮大人装麦子,装高高的如小山一般的麦子。大人用铁叉把一摞摞麦子放在车子上,我就会用双手接住,把麦子尽可能均匀地排放。麦子不断被我踩在脚下,麦堆一点点增高,高到一定程度,就会收顶,然后用两个粗粗的麻绳交叉捆绑,我便顺着绳子从高高的麦堆上慢慢滑下。还有一项工作,那就是拉着竹耙搂麦子。把散落的麦子拢成堆儿。一趟,两趟,三趟……穿着凉鞋的双脚就会被麦茬扎伤划破,渗出血,痒痒的疼。汗珠子从额头大颗大颗地滚落,砸在地上,瞬间被热气蒸发;滑落到眼睛里,就会涩涩的疼。就这样,一直忙碌着,忙碌着……最美的是听到卖冰糕的吆喝声——冰糕,冰糕,凉甜的冰糕。仅仅这声吆喝,就让人感到透心的冰凉和舒爽。“一毛的,两毛的,八宝粥的,带枣的”。这吆喝的艺术是不是很独特?卖冰糕的都是少年,十四五岁的年纪,但也有年龄更小的。他们骑着一辆破旧的二八自行车,在田间地头穿梭,而车子后架上捆着一个大大的白色木箱,与他们的个头极不相称。在炎炎烈日下,一般是能买一块吃吃的,解暑,解渴。每拿到一块冒着白雾的冰糕,总是要仔细看一会儿,疑惑着:为什么这么冰冷的东西会冒“气”?绝不舍得一口吃掉的,总是用舌尖小心地触碰,感受那股凉气,再等着这股凉气通过舌尖蔓延全身,真是舒爽极了!——那时,感觉这绝对是人间最美味的东西了。一点一点地舔舐,看到冰糕融化的水珠即将掉下,就急忙把冰糕举起,急忙伸长舌头接住这一滴凉凉的、甜甜的冰水,一点儿也不舍得把它交给大地。一块冰糕,尽可能吃得长久一些,最好能等到大家都吃完了,自己还能剩一半,然后就会在大家地注视中慢慢地享用剩下的美味,甚是得意和满足。有时,吃着,吃着,一不小心,一块冰糕马上掉下去,就手忙脚乱地去接,然后迅速塞进嘴里。冰块就会把两腮和舌头冰渣得生疼,张着嘴,哈着气,“滋溜——滋溜——”,也要努力把它咽下。有时,吃着吃着,冰糕块会“啪”地落在地上,地上的干土就会迅速把它包围,很快又融化,只变成一滩浅浅的泥水,便心疼得不得了。待到吃完冰糕,还不忘把扁扁的或细细的冰糕棍放在嘴里狠狠地吮吸一下,似乎要把浸入木片竹片里的冰糕水也要吸个干净才过瘾。童年的六一,没有儿童节,只有劳动节。今年,掀起的这一圈的“儿童节”瞬间触动了我的童心。惟愿我们出走半生,归来仍是少年。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