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村生活笔记之四月随笔

四月,北方不再寒冷。最热时,褪下秋裤,单裤一条,着布鞋一双,天气一热,穿买来的鞋,脚气频犯。大半夜坐起在床,抠脚皮,搓脚丫,瘙痒被压下的酸爽,堪比脱鞋时,从鞋里飘出的那股味道一般。我喜欢那股味道,就像我一直喜欢闻柴油机排出的废烟。有人不解抠脚哪来的酸爽,不多解释,只与同道中人言。

  四月的记忆,线团一样麻缠,忘得忘,丢的丢,只能凭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以及日期来回忆。

  四月一日,手机相册里是十几张自家苹果园果树开花的照片。这才想起来,那天我妈中午包饺子,我去果园割韭菜时拍的。果园里早已不是冬日萧索枯败的惨景。草和花儿长一地,开黄色花朵的是蒲公英,刺儿菜还嫩绿。三月的时候,我还卖出一批绿面,都是从果园里用镰刀割的。刺儿菜除了给羊吃,人也吃,算是优质野菜,比苜蓿还好,有很多食疗作用,什么凉血败火之类的。小时候放学回家后,撂下书包第一件事,就是去果园给父母帮忙干活,给羊割草,不小心划破手,疼的倒吸气,但不着急忙慌,就地采了刺儿菜的嫩叶,在嘴里嚼烂成泥状,往伤口上一敷,另一只手将其攥紧,瞬间止血。三夏收麦时,镰刀使用不当,划破手指或小腿,也是类似疗法,但那时的刺儿菜已经开过花,顶着毛茸茸的白头,叶子边缘老长的硬刺,不如三四月间刚顶破土皮,冒出嫩叶时好用,但止血效果似乎不打折。就是我不卖绿面,家里每年都做绿面。刺儿菜羊吃了,羊奶的品质都明显转好。我在公司上班时,就有老人寄两大箱羊奶粉给外地跟随父母上班的孙子喝,说是这段时间的羊奶品质好,羊每天吃的都是嫩绿嫩绿的刺儿菜和婆婆丁。

  吃过几次绿面,每次都是一碗半。油泼辣子,新上来的韭菜葱花,去年冬天做的苹果醋也刚好揭盖。就差一骨朵新蒜。

  韭菜上个月浇灌果树的时候忘了溜一水。叶片细窄,嫩绿,但不肥厚。韭菜跟我儿时一段记忆,两个触点的关系,看见韭菜,我就想起那个片段,七八岁时候的事吧!我父亲一直喜欢吃软面,外面叫拉条子,必得是西红柿韭菜葱花,那时五毛钱一袋的酱油一拌。呼呼啦啦几大口,只见碗底。我记着我从小卖部买了酱油,出门,就用嘴嘬一个小口,轻吸几下,一股子酱香美味在舌尖绽放。那时的酱油真好。父母从地里干活回来,母亲给我一块钱,让我去买韭菜和西红柿。菜园是村里常伯在营务,他有井,浇水方便。井房和菜园的旁边是几座坟包,坟包周围全是刺槐。小时,对于和死以及死人有关联的事物,都心怀戒心。那片菜园,我只有在中午时敢去。

  至今记得菜园里的景象,打理的井井有条,头头是道。每一种蔬菜一绺地。西红柿有架子,架子是竹竿搭起,竿头绑在一起。叶子深绿肥厚,藤蔓攀着架子,绕转直上。柿子绿的发亮,红的晶亮,在叶子底下吊挂着,还有我们小孩说的屁红色,还没有全红,由绿转红,过渡时的一种颜色。黄瓜,有粗直如擀面杖,有弯曲如吊钩,还有带着败落黄花,嫩小如蚯样子的。茄子,线线辣子,大泡辣椒,超市叫菜椒。韭菜,深绿色,叶子直挺挺,肥厚多肉,长疯了似的,一绺一绺,整齐划一,阳光下微风里,像是海水里的海藻一样摇摆。常伯拿着刃片刀子,蹲下,一只手轻捋韭菜叶子,下压,攥住韭菜,露出根部,刀子可着地面,一划,刺啦一声,又一声,韭菜应声而倒,一股淡淡的辛辣味,丝丝缕缕。常伯的菜之所以营务的好,是因为年轻时,农业社里他就开始经管村里的菜园。和老一辈菜农学到了真本事。我的印象里,所有蔬菜的根部,培有松散的牛粪,特别是韭菜,就像躺在牛粪里。夏天时,几乎一天一浇水。那时候的化肥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可劲的造,贵,舍不得。父亲一直怀念他小时候农业社的菜园里种出来的西红柿,沙沙的,绵绵的,酸酸甜甜的,不像现在的西红柿,一股怪不溜秋的酸味。他那个时候的菜园,也有井房,叫弯弯井。父亲的儿时伙伴,我一叔的   苹果花有两种,一种纯白,一种粉红。纯白的是富士品种,粉红的是秦冠品种。秦冠品种已无种植的经济价值,但担负全园的授粉重任。秦冠开花,花如辫蒜,一朵紧挨一朵,繁如星,粉红如樱。富士的花大,纯白,花瓣薄如翼,稀疏不如秦冠,但得我心,疏落有致,却又暗香浮动,胜过繁华如锦,恰避浮沉流言。谁也不能一直繁华灿烂!

  四月三日,塬上青公司开始注册平台。照片是一张营业执照的副本。

  四月四日,我和老张下县城,办理健康证。我们的平台上的全是生鲜水果以及本地农副特产,健康证必办,办了才能办食品流通证。

  四月六日,大哥的孙子过周岁,不知不觉间,我已高居爷爷辈。我终于开始承认,我真的不再年轻,我曾经想干的那些破格,离奇,不惊死几个人不罢休的事项,开始觉得可笑不真实。我不想在孙子辈面前丢人被笑了。

  四月七日,继续在公司忙着完成具体的琐事。图片是一张wife密码图片。

  四月九日,本公司正式挂牌,门头赫然几个大字,正式正规的样子,让我觉得新奇有趣。先不管它能否经营下去,未来能不能赚到钱,就眼前的景象,让我有种满足感,充实感,一种盼头,某种希望。最起码我已脱离打工的低阶段位,开始上升了,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久存的愿景,而努力去实现。最主要的,我不用再肩扛手提,牵儿携媳,在老家离别的车站,不敢回头看一眼送我的家人。游子在外,离多聚少的日子,再见!或许,有那么一天,我还得再次负重背囊,去过外地打工的日子,但至少目前眼下,我每天可以回家,跟父母吹牛我一天都干了什么“大事”,坐在儿子旁边看书,时不时看他竹筷和手指并用,正在完成他的“立体派”毕加索手法的画作创意,以及颜料涂在脸上,T恤的行为艺术。

  四月十四日,和老张开着国产神车五菱宏光,在山路盘旋,奔马家河子而去,蜂农们下一波聚集的洋槐蜜源地。一个中午,两人就在群山环绕的铜川市印台区的沟壑,山间,林地,麦田间的水泥路上盘绕,上下起伏如浪。川里油菜花将败,山里油菜花正当花开最艳,金黄色一片一片,散落台坡段,沟壑边。有时车在洋槐林下穿行,山里洋槐还未发芽长叶,川里洋槐早已含苞待放,温差,气候所致,虽然只隔了几座山,却像隔了几重天。我和老张假公济私,顺带探索了一下千年瓷都古镇——陈炉镇。陈炉镇的瓷器,名闻乡里,虽大都是家用粗瓷,但却于平常人的居家日子不可或缺。少了水缸,面缸,吃饭的碗,喝水的杯,试问日子怎么过得下去。陈炉镇的瓷器以结实耐用出名,被乡人借用,常做奚落,嘲笑某人反应迟钝,不开窍时就说,陈炉镇来的吧!瓷(木)的跟瓮楞似的。

  四月十五,继续和老张开车上路跑。为公司平台上新粉条忙乎了半天。富平太平村,号称粉条之乡。所做粉条,劲道,柔滑,附味性好,老粉坊纯手工粉条,煎炒烹炸熬,不烂不糊。这一带乡民,均是山东逃难而来,定居在此的有些已经是第三代了,但村里人之间说话,依旧用山东方言。山东人豪爽好客,看不起陕西人穷酸抠门,嘲笑本地人油泼辣子还凑合一盘菜,吃饭上菜用碟子。陕西人回击说,吃饭用碟子那叫讲究,礼仪。油泼辣子比做一道菜要费心多了。

  四月十六日往后至五月,都是在跑蜂蜜。从定制包装,设计标签,预备温馨卡,定制特制勺子,到和蜂农谈价议价,签订合作协议,交保证金,到灌装,包装,开始策划促销迎新活动,准备文案,图片,设计海报,自媒体视频曝光等等,都是四个人一起完成。老张的媳妇帮我们打理琐事,其他事情由我们三人逐一完成。每天晚上,九点之前没怎么回过家,十一二点算是常态。四月的深夜,骑摩托车回家,有点冷。雨后的夜里,水泥路上水气蒸腾,在路过一片乱坟岗和一间破败寺庙时,我不由自主想起老张跟我开的玩笑,吓唬我说,夜路走的多了,终会撞见鬼。加速通过的同时,嘴里不断的默念着阿弥陀佛,求佛祖保佑。

  四月中旬的十几天时间,老妈去了小妹家,我每天早上七点起床,赶着卖羊奶。回来后,给儿子煮早餐,一个荷包蛋,要么煎蛋,要么羊奶煎蛋。八点二十送儿子上校车,回家后自己煮早餐吃。老婆已怀二胎,身体疲累,正在孕吐期,做饭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。中午回来吃饭时,空档时间里洗衣服。晚上回家后,继续熬夜准备一些材料,学习分析别人的成功案例。无数次夜里,逼迫自己更新   本来还想说很多,可时间不允许了。明天还得早起干活呢!

  四月就这么过去了。忙得一逼。稀里糊涂。倒也充实自足。

  年5月15日

  于老家富平

阔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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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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