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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断袖之癖到底上不得台面啊。”
“你俩可是亲兄弟啊,如此作为成何体统,简直有伤风化。”
我临死前想到的,是父亲对我说的话。
我爱上了我的哥哥。
夜里,月悬在空中,黝黑的幕布上缀着几颗星,在远远的山上,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,在夜里显得孤寂。
那是我,我叫段时。
我穿着新郎官的服饰。今夜,我将娶亲,迎娶一个女子,我未来的新娘,但那是我不爱的人……
所以,我逃婚了。
对不起,那个姑娘。
我已有心上人。
我的心上人不要我了。
若我没有对他说我爱他。
他便可以正常的娶妻生子,安乐的度过这一生了吧。
可我不愿。
我自私的想,我的心上人为何要离我而去。
许是我偷吃了他的梨花酥,偷喝了他的梨花酿,他在怨我吧;又许是我喝了太多酒,此刻正酩酊大醉吧。
待明日醒来,他还在,他还会抚着我的脸颊,对我说:“阿时,我心悦你……”
可我知道,他回不来了。
他死了。
受尽折磨侮辱而死。
我是男子,我的心上人也是男子。
我们相爱,本就有违常理。更何况,他是我的兄长。同父异母的兄长,更有违伦理。
世间的有情人当真皆能终成眷属吗?
话本子里的人妖殊途是狐妖与书生恩爱纠葛,他们不能眷属,可悲;人鬼殊途是小倩与宁采臣的情思意切,他们不能眷属,亦可悲;可我呢?人与人的殊途是我与他,我们不能眷属,是人心所向,是天理所从。
许仙与白素贞一人一妖,殊途却同归;我与他是兄弟,我们之间便隔着天地与人心。
这世间有情人千千万,终成眷属的千千万,不过恰好,我与他血脉相连,我与他的相恋便是十恶不赦了,我不懂,我不懂。
我用力摇了摇头,猛喝了一口梨花酿,是他的,我偷的。
他向来不许我喝酒,如今他死了,我便把他珍藏的酒都喝光,他生气了,便会回来找我了吧,那怕骂我,打我,我也认了。
我泪眼朦胧,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他在向我招手,是要带我走吗,那我是不是就死了,那也没关系,衾南哥,我们阴曹地府见……
我纵身一跃,从山间坠落。
梨花酿被打翻,酒液浸润了一片土地。
许是我的泪,许是他的酒。
人死前,总会回想这一生的蹉跎,我此生最早的记忆,便是见到我的心上人,衾南哥。
那年我四岁,母亲是父亲的发妻,我是家中的嫡子,长子。
那是一个落了遍地黄叶的秋天,我蹲在地上,捏起一片叶子,攥在手心里,酥脆的很,一下就碎成了渣,我很喜欢这样玩,一片一片的捏,玩的不亦乐乎。
过了一会,大宝,我的贴身侍卫,他来找我,兴高采烈的告诉我说,父亲回来了。
我的父亲是护国大将军,从小我便想要成为像父亲一样的大将军,我是嫡长子,自然是要子承父业的。
我拽着大宝便问父亲在哪,大宝说在母亲房里。我兴高采烈的跑向母亲的房中。
才来到房门口,我便听到母亲的哭泣声。
我推开门,映入眼帘的是母亲红肿的眼眶和父亲的低头沉默。
父亲手中牵着一个男孩,比我大,看起来七八岁的模样,邋里邋遢的模样,看起来与街头乞儿无异。
母亲看见我,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,拉住我的手。
母亲对父亲说:“段安候大将军,你可真行啊,这些年来你除了打仗还是打仗,我嫁给你就跟守了活寡一样,如今你给我带回来一个比阿时还大的儿子,你就不觉得的对不起我们母子吗?”
父亲瞧了我一眼,看向母亲,眼中满是愧疚,道:“夫人,抱歉。”
随即牵着那个男孩走了出去。
母亲抱着我号啕大哭。
次年春,段安候夫人周氏,薨。
我没有了母亲。
那年我五岁。
我讨厌他。段衾南。
可他好像不知道我讨厌他,日日夜夜的寻我,烦我。
我喜欢吃梨花酥,他说他也喜欢吃,将我买的抢走,夜里又给我买了双份的。他说他喜欢吃我买的,后来,我每次都买两份,我一份,他一份。
后来我知道,他并不喜欢吃梨花酥,太甜,太腻,可他每次都会买,放在桌上不吃,等我去了吃。我发现他也没有那么讨人嫌。
我十二岁时,父亲又去打仗了,听说这次去好久,三年五载是回不来的。
父亲走那天,是我的生辰,所有人都在为父亲践行,没有人记得我的生辰。
夜里我回到房中,蒙头便睡,过了一会,感觉有人在拽我的被子,吓的一脚蹬了过去,却被那个人揽住,动弹不得。
我感觉他将我抱起,又放在了凳子上,待他松开我,我便将蒙在头上的挣脱。
映入眼帘的上段衾南的笑颜,我一拳捶在他的胸口,他也不躲,只是笑,像个傻子。我也没舍得用力。
他说给我带了生辰礼物,他从怀里拿了出来,我认得那是稻香轩的盒子,我常买梨花酥的那家店。
果不其然,他给我买了梨花酥。他拆开盒子,往我嘴里塞了一块,又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,再回来时,手里端了一碗面。
他说是他亲手做的,我说我信,做的太丑了。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,让我快吃。
面条坑坑洼洼的,鸡蛋是煎的,焦的厉害,黑乎乎,像掉到了煤坑里头一样,几根青菜飘在上面,我笑出了声。
虽然嫌弃,但我还是都吃了进去,其实味道也没有那么差,不然怎么会在日后的生辰里都要吃他做的面呢。
他见我吃完,笑着在我脸上亲了一口,我嫌弃的擦了擦脸,把他的口水往他身上抹,心里想,我如今已经不是稚童了,怎么还随随便便亲我,果然讨厌。
他俯身将我抱起,放到了床榻上,在我耳边道:“生辰快乐,阿时。”然后便走了出去。
那天晚上,我梦到了他,他是新郎,我是新娘,他抱着我,在我耳边轻轻吹气,我耳廓发麻,他呢喃似的说道:“娘子,我心悦你。”
然后唇瓣轻轻抚过我的脸,吻住了我的唇。
再然后将我抱起,放到了床榻上,脱衣解带。
最后梦醒。
我猛的坐起,拍了拍潮红的脸颊,想到昨夜荒诞的梦,我羞的钻进了被子里。心里想,我怎么会梦到那种事,还是和一个男人,我的兄长。
我发觉身上一空,被子被人掀开,伴随着一声调笑,是段衾南,他说:“怎么还在睡?”
我吓了一跳,他也吓了一跳。
我看到他愣了一瞬,随即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嘀咕道:“脸怎么这么红,是不是得了热症,难受吗?”
我拍开他的手,不敢看他的眼睛,撇了撇嘴,道:“我没事,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烦人。”
见我还有力气打他,他也就放下心了。我不太敢看他,许是因为昨夜的梦太过荒谬,我竟觉得他很好看。
他确实生的好看,府中的丫鬟,小厮们是这样说的。我向来觉得不屑。
可今天,为什么我看着那张脸会心跳加速,是生病了吗……
他将我的脑袋掰向他,他的手托着我的脸。
清晨的暖阳拢在他身上,脸上的绒毛看的一清二楚。
眉似春日的山花烂漫,眼似冬日的冰雪初融,鼻似秋日的黄叶满地,唇似夏日的艳阳笼罩。
这个人,确实生的好看。一双眸似乎要勾的人魂牵梦绕。怪不得许多姑娘心悦于他,思及此处,我的心却莫名有些烦闷。
他用力揉了揉我的脸,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,他浅笑,道:“怎么?为兄太俊俏,把阿时都看呆了?”
我作势要打他,他站起身子躲开,嘴里还说道:“阿时不气不气,都怪为兄生的太过俊俏了,实在惭愧。”
我白了他一眼,这人这么幼稚,我才不喜欢他呢。
不喜欢吗,喜欢的吧。
喜欢他的相貌,喜欢他的身子,喜欢他的谈吐,喜欢他的举止。
甚至连他调笑我,欺负我,我也应该是喜欢的吧。
院子的梨花开了又谢,谢了又开。反反复复,年年又年年,我十六岁了。
十六岁的少年总是喜欢做他人不许做,为他人不许为,干他人不许干。
我也是如此。
那天,我同几个交好的世家子弟相约,一同去京中最出名的勾栏青楼里见见世面。
青楼里我觉着没意思,同行的几个世家子弟倒是兴致勃勃,招了几个姑娘伺候。
那些姑娘们个个都穿的极少。几缕薄纱罩在身上,若隐若现的身躯引得无数男子流连忘返,却让我觉得烦闷无趣,便告别同伴,独自回府。
到了府上,我看到了段衾南站在门口,面色阴沉的看着我,我心一跳,有些害怕。
但转念一想,我去哪里与他何干,便直起身子,壮起胆子,朝门口走去。
才走近他,他便拽着我的胳膊朝他的府内走去。
他的力气大的吓人,似乎想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一样。我鼻子一酸,眼泪就要往下掉。
他似乎听到了我的抽泣声,扭头看了我一眼,道:“哭什么?”他的语气很不好,我瘪了瘪嘴,哽咽道:“疼……”
他白了我一眼,道:“矫情。”手上的力道却轻了许多。
“父亲回来了。”他突然说。我一惊,他的下一句话彻底让我的心拔凉拔凉的,“知道你去了青楼,说要打断你的腿。”
我讨好的叫他哥,想让他在父亲面前说两句好话,让父亲饶了我这一次。
可他不理我,我胆战心惊的,不情愿的,被他拽去了刑堂。我看到了好久不见的父亲,如果忽略他手中拿的家法棍的话,我因当是会很高兴的。
我走到父亲面前,自觉的跪下。父亲打起我来可是半点都不含糊,一棍子一棍子的打在我的皮肉上,疼,骨头好像断了一样,我眼前模糊。
父亲说:“你娘不喜去青楼的男人,你怎么敢的。生为我将军府嫡子,敢去青楼寻欢作乐,今天我便打死你,好给我段家列祖列宗一个交代。”
又听见段衾南说:“将军,可以了。”
然后棍子就没有再落下来。可我坚持不住了,眼前陷入一片昏暗。
晕倒的那一瞬间,我在想,父亲怎么那么听他的话啊,说不打就不打了。
我觉着自己如得道高人般朝天庭飞去,又猛的坠入人间,忽觉背上一片冰凉,又有微微刺痛,便强迫自己睁开眼。
是段衾南这个烦人精,他在为我上药。
我想到父亲在打我时他的冷眼旁观,心里好不气愤,挣脱躲闪着不让他碰我,不让他为我上药。
他轻轻的在我臀上拍了一下,示意我不要动。
我被他打懵了一瞬,臀部此刻有些微微刺痒,我想要挣脱开他,父亲打我时不管不顾,打完了反倒来为我上药,谁稀罕啊。
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情愿,叹了口气道:“可是在生我气?在怨我没有为你说话?”
我不理他,心上一阵酸涩,泪水便不争气的流了下来。
他轻轻的把我揽抱起来,用手擦拭我的眼泪,用哄孩子似的语气对我说:“阿时乖,阿时不哭,知道父亲为什么打你打的那么狠吗?”
我不说话,只是用手攥着他胸前的衣襟。
他便自顾自的说起来:“当年你娘当年与你爹可谓是京中最令人羡艳一对有情人。”他的语气充满羡慕,“可恨天不遂人愿,在二人新婚不久,你爹被人设计谋害,被一青楼女子所救,可那青楼女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,给你爹下药,上了你爹的床,后来啊,你娘便恨上了逛青楼的男子,你爹恨那个青楼女子使他妻离子散,便亲手结果了她的性命。”
我问他是怎么知道的,他说,那个青楼女子是他的娘亲。
我愣住了,双手环住他的腰,道:“我不怪你了,我不怪你了,哥,我们一直在一起,好不好?”
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,道:“好。”
我发现他特别喜欢摸我的脑袋,便把脑袋往他的怀里拱。
我说:“哥,我没有碰那里面的女子,她们丑死了,还没有哥好看,我不喜欢。”
他说:“哥知道,哥这么俊俏,阿时怎么会去找别人呢,对不对?”
我承认了他这一自恋的说法,用鼻子“嗯”了一声。
他让我再趴下要给我上药,我顺从的趴在床榻上,感受着药膏在肌肤上的微凉,感受着指尖在肌肤上游走的舒适。
鼻尖传来梨花的香味,原来是梨花味的药膏啊,我沉沉的睡去。
其实我想对他说:“哥最俊俏了,我喜欢哥了。”
十八岁的那年,家里在为他谋划亲事,我很是烦躁,他说酒能消愁,却不许我喝。
我趁他不在府中时,悄悄的将他院子的梨花酿挖了出来,回到了自己房中,打算好好品一品这传说中的消愁佳酿。
启封,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梨花香,端起来尝了一点,尝起来并没有那么浓的梨花香,更多的是辛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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