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日上下班都会经过同事曹胡子的家，其门前有个菜园子，里面种了各种时蔬。紧靠路边有个不起眼的瓜架子，下面栽着几棵瓜秧子，他说那是苦瓜！

苦瓜的模样是早就见过了的，至少也有五六年了吧，母亲有高血脂，医生嘱咐多吃苦的果蔬，故而她常喝苦丁茶，每年苦瓜当令时，会经常出现在餐桌。只是没见过其枝叶何状，几时开花，嘛时挂果，于是乎心里多了份期盼。

日日路过，总会隔着车窗看会，月余前开始游藤攀爬，枝枝蔓蔓，至现在已然半架，约摸两周前，那青翠嫩绿的藤蔓间冒出了星星点点的花骨朵，不几日那些花骨朵渐次开放，黄色的，那花儿比起丝瓜、黄瓜的花来要小很多，一朵朵金黄色的小花在青翠嫩绿间，倒是显得淡雅。很快它就长出了果子，顶着黄花，茸茸的，向上伸展着，这会儿还一点都看不出这是苦瓜。昨天早间，见着小不点儿开始垂着了，隔车窗能见着那癞蛤蟆皮似的外衣，青青的，已有一把来长，拇指粗细了，这样子要不了几日就能下锅了吧？真是见风长！

记得第一次吃它的感觉，夹一筷苦瓜入口，瞬间，那眉头皱得像刀刻斧凿，味蕾是绝对不说谎的，苦得不要不要的，难以下咽，恨不得要吐掉。母亲笑着说：“苦啊？习惯了就好的。”再看母亲，这一筷一筷的，有滋有味，觉得不可思议。再来第二筷时，细细咀嚼，感觉确实没那么苦，也没有涩的感觉，甚至苦里还夹着一丝丝的甜味泛出。那日做的是苦瓜炒鸡蛋，感觉奇怪的是，那鸡蛋倒是一点点都不苦。己之苦，不与其它！难怪古人说苦瓜有君子之德，估计就是由此得来的吧。

有时呢母亲也会来个凉拌苦瓜，把苦瓜洗净切开，去除瓜瓤、瓜籽，切成一片一片，洗净后盛盘，加入醋、香油、生抽、蒜茸，一道凉拌苦瓜就很快做成了。清爽清脆，苦叽叽的，搭粥不错，我拌的话基本都是开水焯一遍，那样苦味小很多。

回想父母亲这一辈子，为了这个家，日子的过得着实辛苦。父亲是泥瓦匠，遇上手头没有活或者阴雨天气，蹬辆三轮车，公所桥桥头等生意。曾经在数九寒冬拉一车胡萝卜到黄桥，也曾经运送一车小猪到江对面的峭岐，一车货怎么地也得三四百斤，要花费怎样的体力，这是怎样的一种艰辛，只是从不曾听父亲言过一声苦。

母亲是个农民，家里正田四五亩，加上自留地，加上猪圈里的老母猪，小猪仔，这里里外外全靠她一双手。他们吃的苦，咬牙自己扛着，从不挂在嘴边，全凭他们的双手，把我们姊妹三拉扯到成人成家。到现在老了老了吧，依然梳梳耙耙，不肯闲着，有时实在看不过问他们，苦不够啊？“鸡扒命，习惯了......”乐呵呵丢给我几个字。活脱脱苦瓜的写照，真真实实。

这炎炎夏日，何以消暑？都说空调歪伐西瓜是标配，窃以为，来两条苦瓜，凉拌或是清炒，既能消暑，还能当菜，还能益身，何乐而不为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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