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业好端端的一个中药政策,为什么被废了

在中药材道地产区搞GAP种植规范发展之路,对提升中药材质量而言,无疑是最有效的办法。

但是,偏偏这个“最有效的办法”,自年始施行以来,迟迟进展缓慢、成效甚微,甚至连相关认证工作不得不于年2月3日予以发文叫停。

那么,到底是哪些原因导致中药材GAP种植规范进展工作受阻,出现这种尴尬的局面呢?

在很多人眼里,包括一些行业专家,基本认识是一致的,笼统地讲,即:企业投入资金大,回报低,成效不够显著且加重了企业负担。有些企业仅是为了获得认证而努力,因“维持”过程艰难,认证过后无心继续、疏于管理便慢慢放弃……于此才致使这项“有意义”的工作流于形式难有进展!

也确实,以上所举皆是客观事实,但这只是一个概念,缺乏相关细节支撑。下面,笔者愿意把自己近几年考察、了解的情况,从几个方面给大家阐述分析一下,以作探讨、回顾。

▍原因一:GAP种植,提高了药材质量,却没有给企业提高“经济效益”!

(图1:作者随同相关专家,在对某省中药材GAP种植基地进行考察)

就实际情况而言,建设相应药材GAP种植基地,不仅需要企业投入很大的资金和精力,由于很多生产企业所使用“中药材品种繁多、甚至有的多达上百或数百个品种…”,而GAP基地种植面积、品种毕竟有限,企业也无能为力将自己厂里的生产需求,全靠自己种植供应。所以企业用于生产中的很多原料还得从市场上采购。

另外由于GAP属于规范化种植,不仅需要在药材种质种源选育上投入研究及经费,而且农药化肥等使用上均有要求或限制。

换句话说,药农胡乱喷施农药化肥、植物生长调节剂的药材获得了高产,而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的GAP种植规范基地的“回报”,却因为不能“滥使滥喷”反而有时是“减产或低产”的!低产量,就意味着将堆高成品的成本价格,而堆高了成品价格,就意味着在市场失去竞争力!

去年夏天,笔者以顾问的身份,陪同某企业搞溯源的专家对某省金银花产地做了考察。期间,当地一位主抓经济工作的老干部,就这方面问题跟笔者一行做了详谈。

年之后,曾有多家药企到该产地搞GAP种植基地,但却以失败告终者居多。主要原因,就是前期租地、雇工、育苗、管理投入资金较大。等后来3年后金银花蓓蕾朵朵,初见成效,似乎有了盼头,但事实并非如此。

由于那十余年间的金银花价格持续低迷沉稳,种植基地的金银花不算前期投入,合算当年剪枝追肥管理、雇工摘花、炕制等各项费用成本,几乎与在市场购买价格不相上下。

从企业的投资方面来看,建GAP基地是做了“赔本买卖”;从药典方面来看,无论是GAP基地的还是药农散户的药材,只要是合格的都能用!在成品药上,于用药单位而言,医院、药房,当时也没有给那些搞GAP种植基地的药企什么“优供权、优价权”。

来源质地不同,销售竞价上却处于一个起跑线!许多药企自然意兴阑珊,放弃GAP种植基地,也就成为当时之“首选必要”了!

▍原因二:公司+农户模式,对企业产生限制,但对药农并没有“约束力”!

(图2:为了避免除草剂给药材带来危害,产地药农正在利用人工给种植的中药材除草、松土)

对于企业而言,要想搞好GAP种植,而又不想前期投入较大成本,并且省心省力,最好是走“公司+农户”的路子。即:我签单、你种植,我指导、你管理=大家基地共建、双方共同受益!

但这种模式虽好,往往在实际运行中常常“走样”或偏离双方原先约定的“预定轨道”。

近年笔者在云南、四川、山东、河南等多省份考察时,亦多次发现了这样一个普遍性问题:公司+农户到底是在约束谁?

答案只有一个,这种形式往往是在约束公司、企业,而非农户!如果产新期间药材降价了,企业跟药农签订的合同价格当然有效,将是直接“保护药农利益”的一纸护身符,一切必须按合同执行!

那么,如果药材“涨价了”呢?——情形大变!

一位在企业多年的朋友告诉我,他们单位过去就在某山区建立了一个药材种植基地,并与当地农民签订了“公司+农户”订单——企业先期牵头建立种植基地,整合规划好后再把基地化整为零“分割”承包给农民,农民在企业技术员的指导下进行田间种植、管理、采收,按议定方式,等产品出来后,既按合同定价把收成的药材卖给企业。

如此本来是一件相得益彰、双方互惠互利的好事!但“不幸”的是,两年后药材产新期间涨价了,原签订30元公斤回收的药材,市场价格突飞猛进达到了55元公斤。

起初,还有零星种植户不好意思,拎着一点半点晾晒或炕制加工好的药材,到企业设置的收货点按合同价“交割任务”,到了后来,光瞅见农民在地里采摘、采挖鲜货搞得热火朝天,却极少有人送来成品干货“履约”执行合同。

什么原因?

一打听,原来是外地产区或市场“窜过来”许多药材贩子,价格给的奇高。你企业按“合同”办事给30元公斤,人家没“合同”的给价40元公斤,于此诱惑之下,农民何乐而不为?这个时候,合同就成了一张废纸。那么多的药农,共同用“委婉的方式”抵御“履约”,法不责众之下,你企业一家一家找谁说理去——累不死你!

有时候,企业人员明明看见某些商贩才刚刚从农户家里运走一批药材,人家药农就是死不承认,嘴里却还辩解说:“我也想按合同办事卖给你们,可地里就产那么点货,没有量咋办?我拿啥卖给你!”

是啊,没产量咋办?——你说一亩能收成公斤,人家说公斤的收成都不到;你说人家不履行合同私售违约,人家说没这回事——你能咋办?

到了这个地步,就是请镇、村干部出面“调解”,也只能采用“折中”办法:农民卖货,同样的价格,流动小贩靠后,签单公司优先。

可是你能“优先”吗?——不能!人家流动小贩满村串着“上门收购”——你企业能做到吗?做不到!

农民瞅着好卖,萝卜快了不洗泥,货不足干就出售,小商贩拉回家自己可以“重新复晒”——你企业能做到吗?就是想“复晒”,一时三刻到哪找“大晒场”去?

行情“乱市”之下,小商贩以质论价,什么好赖规格都敢要,你作为生产企业,非药用部位、杂质方面肯定有规定标准限制,自然不敢“高低规格好赖通盘接收”,质量上如此“难讲话”,一样的价格药农又怎会乐意“卖给你”企业呢?

当然,像这种情况,短期来看,似乎是农民占了便宜,但从长远发展来看,“吃亏”的还是农民,你一次出现“背信弃义”,还有哪家企业愿意与你牵手长期合作共赢?……

▍原因三:道地产区的GAP种植,不代表生产的永远都是优质产品

(图3:雨后受灾,水中被浸泡的中药材)

从乐观的一面去讲,中药材GAP种植,所生产出的中药材,自然其质量要超过那些药农散户“不以道地产区为准,南辕北辙的盲目扩种,以及胡乱喷洒农药化肥、植物生长调节剂”种植出的中药材质量要好太多。

但是,乐观归乐观,有时候一味地乐观也改变不了相应残酷现实的存在与发生!换句话说,老天不会因为我们有乐观的心情,就愿意给我们GAP种植基地乐观的结果!

例如:生长期的自然灾害、采收期的阴雨连绵等,都有可能造成GAP种植基地的中药材“地上部分”花果、茎叶、籽仁类品种出现质次、灰斑、色残等不符合药典要求现象。

而那些已经生长到种植年限,需要及时采挖的“地下根茎类”药材,或会因为雨水连绵造成推迟采挖时间,而导致药材出现“自然退粉”形成“木质化”状况,从而给产品带来“成分含量不足,或性状、灰分、浸出物达不到药典标准的遗憾结果。

类似这样的状况,企业是将药材按照GAP规范种植“种”出来了,但最终的“结果”还是功亏一篑。下面的问题,就是怎么“处理这不合格药材?”——扔了?可惜!不扔,本身已经不符合药典怎么使用?

本来企业下功夫搞GAP是想提高原料质量,最后却一不小心“捞”了一批“拎不起放不下”的烫手热山芋——这难道不是许多企业放弃GAP种植的一大原因?

▍原因四:许多中药材品种不能“重茬”的魔咒,阻碍了GAP基地的建设与发展!

(图4:因为“重茬”原因,中药材出现严重的病害、死苗现象)

另外,这十几年来中药材GAP种植规范方面之所以进展缓慢,与很多中药材品种在种植上不能重茬复种亦有一定原因。

例如河南焦作的地黄,为了减少土壤中病菌与病虫害的发生,改善调整土壤物理和养分结构,一年种植,必须10年不得重茬。

而如果想要真正搞好类似地黄这种品种的GAP种植发展,相关企业必须年年更换基地重新选址才行。

但这种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、”无法“固定地块”进行规范种植的方法,不仅会叠加企业GAP投资运行的成本,解决“每年一次的易地置换”程序亦繁琐复杂,需要基地种植企业“卧薪尝胆”、提前几年对此循环更地模式有所布局。

并在当地村镇政府、农民相互协调的情况下,进行先期搞好土地“备份、预租”事宜,在签约等待过程中,还要及早对产地农民在农药、激素喷施方面进行相应的限制约束才行。

否则,根据农民喜欢对农作物大剂量、无节制的使用杀虫剂、植物激素的习惯,这遗留的“农残”问题对未来基地药材本身就是一个“极大的隐患”!

另外,随着新基地选址的到来,企业还需要重新对所选择地块土质、环境等数据,再次重新进行土壤检测分析、论证!……

如此费工费时费钱费力,自然令很多企业踌躇不前、望而却步,同时也确实成为了这十多年来,中药材GAP发展的一种阻力。

但是,不管GAP实施工作中有多大困难,也不管当前或未来我们有多少畏难的情绪或说辞,GAP认证取消≠连同GAP种植规范进程一并中断!诚如本文开头所言:中药材于道地产区建立相应GAP基地,是保障中药材本身质量、品质最好、最有效的手段或措施之一,这是毋庸置疑的!

亦因此,在曾经的过往时段里,虽然我们行业或许多企业,亲身体验或感受到了太多中药材GAP种植规范历程中迂回曲折、艰难的一面,但相信在未来随着相关部门的有效引导,以及行业中药溯源制工作的协同和GAP自身对“起点”定位的不断修复与修正,我们有信心看到:未来的中药材GAP规范化种植必将会雄风大振、昂首阔步、呈现一往无前的大发展之盛景!

延读

好文

激情燃烧四十年(精彩!)

年7月,南京的夏天异常闷热。南京大学一位中年教师胡福明,在医院照顾因病入院的妻子。同病房里有四五名女病人,他不方便进去陪护,医院走廊构思了一篇文章。

投稿后,他对一个好哥们儿说,“我坐牢你要送饭”。哥们儿答,“那当然,你坐牢我肯定会送饭。”

年5月,文章在《光明日报》头版刊登,在当时的中国如一声炸雷,引发激烈讨论。邓小平看后号召,“打破精神枷锁,使我们思想来一个大解放”。

这篇文章就是——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》。

胡福明没有坐牢,迎面吹向他的,是改革的东风。

这是刊有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》文章的《光明日报》和修改过的清样(资料照片)。新华社发

1

-:万物生长

年春天的大学校园,清新怡人,迎来了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新生。

借了辆自行车赶考的冯仑,进入了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。

“游吟歌手”徐小平被中央音乐学院录取。

熊晓鸽忐忑的从工科调剂到湖南大学外语系,唯一能说的完整英语句子是“AlbaniaisasocialistlanterninEurope.”

阎焱那时的理想还是飞行员,在收到南京航空学院录取通知书后,他嘚瑟地对办理转关系的公社干部说:“我要去开飞机了,到时候我的飞机落在这里,就可以把你们接走了。”

华南工学院(现华南理工大学)无线电工程系迎来了“三剑客”黄宏生、李东生、陈伟荣。20年后,由这三人领导的创维、TCL、康佳,占据了中国彩电业的半壁江山。

半年后的秋天,29岁的马蔚华圆梦吉林大学经济系;12岁的少年张亚勤用一个月啃完高中教材,考入中科大。

年,这是中国和时代的一个重要拐点,高考史上罕见的一年迎接了两届学生。从万考生中搏杀而出的62.7万新生,带着希望和梦想涌向校园。无数个体命运的轨迹,自此改变。

这是年春,北京大学迎来恢复高考后录取的第一批新生(资料照片)。新华社发

并非人人都如此幸运。

刘永好三兄弟的大学梦因成分问题戛然而止,干脆养起了鹌鹑,报考常熟师专的俞敏洪落榜了,成为了全班唯一一个没被录取的学生。潘石屹养的猪被狼吃掉了半只脸,他还没有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,就又担心起另一件更让他恐惧的事儿:他只有一条裤子,如果磨破了,会露出里面的花裤衩。

上大学并非是那时唯一的选择。让人羡慕的还有王健林、任志强、宁高宁这样的军人,张瑞敏、王石这样的工人,以及柳传志这样的技术员。

敏锐者早已从蛛丝马迹中感受到时代的变迁,有志者亦不甘被庸常的生活所埋没。

年,已过而立之年,端着茶杯看报纸的柳传志,竟在《人民日报》上惊喜地读到一篇教人养牛的文章。

比他小一岁的任正非因获得了全军技术成果一等奖,被派去参加“全国科学大会”,第一次听到“科学技术是生产力”的论断。

27岁的任志强荣立三等功,满心欢喜地向父亲汇报,却碰了一鼻子灰,于是决心自己打拼出人头地。

和他同岁的王石,睡在铁路边的临时宿舍里,晚上工友打开电视,断断续续接收的香港台里,那些刺激感官的画面,让他感到新鲜、诱惑。

即将到来的80年代,的确和电视画面一样绚烂多彩,但他们还不是舞台上的主角。

乡镇企业四大天王——大邱庄的禹作敏,华西村的吴仁宝,南街村的王宏斌,横店村的徐文荣,身兼党支部书记和乡镇企业法人双重身份,是一个村或庄的“教父”。

步鑫生在车间,与工人一起研究新产品的剪裁方案(年6月11日)。新华社记者戴纪明摄

比他们更出风头的,是浙江海盐衬衫厂的步鑫生。时代的高光,打在这个敢砸“大锅饭”的厂长身上,即使是鲁冠球登门,他也无暇接见。无数场全国巡回演讲,如同现在疯狂的粉丝见面会,“你砸我牌子,我砸你饭碗”的口号响彻全国。

万物苏醒,肆意生长,录音机中飘出邓丽君的“靡靡之音”,仿佛个体自由伦理的“我在”呢喃,弥漫着一种无坚不摧的颠覆渴望和哲性魅惑。

喇叭裤子像裙飘,花格衬衫扎外腰,蛤蟆镜上贴商标,头发烫的像羊羔。

年1月,上海最大的一家理发店——南京理发店新添置了26台大型落地吹风机。每天这里接待多名女顾客烫发,星期天增加到至名。新华社发

渴望冲破束缚的城市青年,用奇装异服彰显个性;而在偏远的农村,泥泞求存的小人物,则引爆着一个又一个改变中国的大事件。

小岗村18位农民,冒着巨大的风险按下红手印;在家门口卖纽扣、拉链,遇到打击投机倒把就慌忙躲起来的章华妹,成为中国第一个合法个体工商户;一个炒瓜子的“傻子”年广久,给改革出了道难题,雇12个人,算不算剥削?

这些来自社会边缘和底层的小人物,随着潮水的方向行至浪尖。他们没看过高深文件,没学过改革理论,摆脱贫困、过上好日子的朴素愿望,构成了他们敢为天下先的全部动力。

他们是宏大构想中的人间烟火,用行动,诠释了改革开放的初心,以及,改革的力量来自何方!

2

-:激情燃烧

到年,年广久瓜子厂雇佣人数已超过百人。面临牢狱之灾的他,被邓小平点名保护,“让‘傻子瓜子’经营一段,怕什么?伤害了社会主义吗?”

有人大喊着报信,“傻子不得了了,以后没人敢动你了”。

那一年,邓小平已步入耄耋之年,但老人的一句话振聋发聩,惊醒无数人——“贫穷不是社会主义”!

“商品经济”的合法地位被确立,经济改革的主战场从农村向城市转移,无数愿意用双手创造财富的“傻子”,一头扎进神秘莫测的“海”,开始了一场改变命运的探险。

已届不惑的柳传志,终于忍受不了每日看报的生活,怀揣中科院的20万投资,开了一家“中国科学院计算机新技术发展公司”。

没什么生意,柳传志就摆摊卖起了运动裤衩和家用电器。他把钱缝到裤子里到处进货,“倒爷”之路并不顺利,很快,就被一个女人骗走了14万。

33岁的王石,却已是玉米界资深“倒爷”,他筹建了一个奇怪的公司——“深圳现代科教仪器展销中心”,公司做了一个硕大的霓虹招牌,到了晚上,艳光四射,每个夜间进出特区的火车乘客,都会多看几眼。四年后,公司改名万科。

为了给华远赚出注册资本,任志强倒卖了80多台电视,赚了30多万。之后,他从银行申请了几百万的贷款,南方采购、北方销售。

“十亿人民九亿倒,还有一亿在寻找”。年至年,六年的积攒,让改革的潮水,掀起了第一次全民下海的巨浪。

23岁的段永平愤然离开分配单位北京电子管厂,因为那里“人人都觉得能干,却什么都不干”。

在惠州,27岁的李东生在一个简陋的农机仓库,与香港人合录磁带,未来的TCL发出了第一声。

在广东顺德的容奇镇,只有小学四年级文化但已过半百的潘宁,凭借手锤、手锉、万能表等简单工具,硬是造出了中国第一台双门电冰箱。

数年后和潘宁共同成就“北海尔南容声”传奇的张瑞敏,正顶着压力,接下已经亏损万的街道小厂。新官上任的他,气愤地烧了“第一把火”——“不准在车间大小便”。

年,海尔砸掉76台不合格冰箱。

年,《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》通过,国企迎来大放权。两件事得以明确,一是厂长负责制,另一是,可以贷款引进国外先进设备。

这让褚时健眼前一亮。在昆明一个申请贷款的会议上,他把自己的总工程师拉出会场,飞奔到一个小饭馆,没笔没纸,就用筷子蘸着碗里的米汤算账。当米汤汁铺满了大半张桌面时,两人飞奔回来,当众报出了一个当时看来的天文数字——2万美元。自此,玉溪烟厂全部换成国外一流设备,换道超车。

此后的褚时健,一路开挂,远处的哀牢山,他只是一瞥而过。

新东方“三架马车”当年尚无踪影。俞敏洪站在北大礼堂某个角落,看校团委文化部长徐小平和艺术团团长王强,在舞台上闪耀光芒。

激情燃烧,潮水奔涌。年创立的企业,许多至今仍星光熠熠,若干年后,这一年被很多人称为“中国企业元年”。

几个年轻人,闪身而过,勾勒命运的细节。

10岁的刘强东,因为第一次看到了电灯而心潮澎湃。

第三次参加高考的马云,总分还是差了5分,被杭州师范学院破格升入外语本科专业。

在西安上大一的周鸿祎,编了一个小程序在电影院门口“科学算命”,赚到人生中的第一个一百块。

初二的马化腾,举家迁到了中国最年轻的城市——深圳。

三年后的年,一个青年人给“蛇头”交了50元后,从铁丝网下的洞爬了过去。兴奋叫道:“深圳,我潘石屹来了!”

也是这一年,深圳两间四周杂草丛生的“简易房”里,任正非和他人合伙投资20元创办了一家小公司,取名“华为”。那年他43岁,决意放手一搏。

要搏的还有宗庆后。年,他准备在儿童营养液领域发力,朋友劝阻,他说“你能理解一位47岁的中年人,面对他一生中最后一次机遇的心情吗?”

没有人敢轻视一个发狠的中年人。

年香港联想大亏,中年人柳传志急急忙忙赶到香港,他瞪着通红的眼睛,对香港的合作伙伴说:“我这次是腰里别着手榴弹来的,如果公司垮了,我会绑着你们一块儿跳楼!”

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底色,但不论哪个时代,那些咬牙切齿和生活死磕的人,总是更能得到命运的垂青。

80年代末,一首叫黄土高坡的歌让整个中国刮起了西北风热,街上老幼妇孺都会哼唱,“不管是东南风,还是西北风,都是我的歌我的歌”。

那时风刮过的地方,还没有猪能随随便便起飞,西北风掠过苍茫、悲凉、激越、深沉的黄土地,只留下肆意生长和关乎生死的粗野喘息。

3

-:光辉岁月

在历史的另一个切口里,“留学热”日渐升温。

年,唐骏去了日本;年,阎焱、熊晓鸽、张朝阳、张亚勤去了美国;年,徐小平先去美国,再到加拿大,刷了很久的盘子,和在国内发展的俞敏洪像两条平行线,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。

俞敏洪和徐小平的生命轨迹再次相交,已是年。俞到温哥华邀徐回来加盟新东方。徐小平问:你都这么有钱了,还追求什么?俞沉吟半晌答:“还缺少崇高感!”

徐小平出国的日子,中国改革开放迎来新的高潮。

深圳特区的打工妹(年9月10日发)。新华社记者潘家珉摄

年,已经88岁的老人,在中国的南海边写下诗篇。

“发展才是硬道理”,南巡讲话,又一次荡起了滚滚春潮。万丈春辉,暖透大江南北,长城内外,步伐气壮山河。这一次被点燃创业热血的,还有一大批体制内精英。

相较于此前由下而上“仰攻”的草根从商,这批精英携体制内历练多年的优势,呼啸而下。

副局级干部陈东升,离开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,创办了中国第一家拍卖公司嘉德拍卖、中国第一家物流公司宅急送,后来又募资创办了泰康人寿保险公司。

在国务院政策研究室上班的毛振华,下海创办了中国第一家评估公司。

在物资部对外合作司工作的田源,创办了中国第一家期货经纪公司。

人事司司长狐疑问到:“你说不要行政级别,是不是骗我们?”田源大笑:“我今天离开这个门,就永远不会再回来!”

国家体改委任过职的冯仑,决定到海南碰碰运气。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,还有潘石屹、王功权、易小迪、王启富和刘军。

六个人一拍即合,“万通六君子”出道,很快,就在“十万人才下海南”的癫狂楼市中,掘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。

从左至右依次为冯仑、易小迪、王功权、潘石屹。

29岁的千万富翁李书福,在放弃自己一手创办的北极花电冰箱厂后,也来到了这片热土。

直到海南楼市泡沫忽然破裂,“跑得太慢”的他把“几千万全赔了”,由此彻悟:“我只能做实业。”

血气方刚的史玉柱刚刚创立巨人公司一年,他以豪赌的方式用一张汉卡,在中国早期IT界杀出一条血路,打算建一座高耸入云的巨人大厦。

任正非迎来了人生的一个转机,华为自主研发的大型交换机,终于在这年研制成功。年底,华为的销售额超过了一亿元。

的波澜壮阔,出国的徐小平自然无感。

那一年,被北大开除的俞敏洪办了一个培训学校,刚有起色,一个广告员被竞争对手捅了三刀。为显示自己的真诚,俞敏洪请公安局的人吃饭,医院,抢救了两个半小时才脱离危险。回家的路上,他一边哭,一边撕心裂肺地喊:“我不干了,把学校关了。”

俞敏洪后来出了本书,叫《挺立在孤独、失败与屈辱的废墟上》。

92年前后下海的官员和知识分子,有个浪漫怀旧的名字——92派。

92派是“夹心层”,用陈东升的话说:上,有引领风潮的草根派,他们属于“制造英雄”“工业英雄”;下,有独领风骚的海归派,他们算作“互联网英雄”“新经济英雄”。

广东省中山市小榄镇成人文化技术学校,为适应经济发展,培训企业管理人员,年举办8期中英文电脑学习班、共培训企业干部、社会青年、外来工等多人(年11月15日发)。新华社记者刘玉生摄

年,日后翻云覆雨的“互联网英雄”,还奔波在各自的命运之路上。

刘强东那年18岁,他背着被子、脸盆和老乡们凑的76个鸡蛋,以及缝到内裤里的块现金,兴冲冲到人民大学报道。为赚生活费,他一个周末抄了4万多个信封,宿舍熄灯,别人都睡了,他就搬个小板凳在厕所、走廊抄。

马云从大学毕业当了英语教师,嫌工资太少,就和几个朋友在杭州办了一家小小的海博翻译社。

王志东宅在家里研发“中文之星”中文软件平台。马化腾还有一年大学毕业,之后他去了一家通讯公司打工,文静低调,不显山不露水。

雷军加入做软件的金山公司,丁磊在成都读大三,李彦宏在美国攻硕士。

张朝阳戴墨镜扎马尾,一边叛逆着,一边拿到了麻省理工的博士学位。三年后从美国回来,他才感到“那种在亚文化里生活的麻木和冷漠逐渐被暖过来了”。

“一生要走多远的路程,经过多少年,才能走到终点,梦想需要多久的时间,多少血和泪,才能慢慢实现,潮来潮往世界多变迁,迎接光辉岁月,为它一生奉献……”

年代,Beyond乐队一首《光辉岁月》,让许多躁动的灵魂得以安放。

每一滴泪水和汗水都是相同的,每一代弄潮儿的苦楚和风骚却各有各的不同,他们的落寞与辉煌难以复刻,集结了太多的天时地利。

4

-:随风起舞

千禧之年,当张朝阳登上《亚洲周刊》封面时,李彦宏在北大资源宾馆租了两个房间,员工只有8人,决心打造中国自己的搜索引擎。

昔日的翩翩少年张亚勤,回到祖国加盟微软中国研究院,出任首席科学家。

陈一舟、周云帆、杨宁带着20万美元,走进清华大学九号宿舍楼。他们逐一敲门,寻找计算机系的学生加入,一年以后,Chinaren火爆。

毕业自哈佛、麻省理工、斯坦福等名校的更多留学生,荣归故里,浩浩荡荡杀入中国互联网大潮时,杭州一个叫湖畔花园的小区里,马云对他的18罗汉说,“现在,你们每个人留一点吃饭的钱,将剩下的钱全部拿出来”,“我们的竞争对手不在中国,而在美国的硅谷”。

在上海,陈天桥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,加上妻子、弟弟,员工一共六人,要打造“网络迪士尼”。

比他们更早进入互联网的马化腾则面临资金链的断裂,他一连谈了4家,也没有卖掉腾讯,心情复杂又沮丧。

失意人又何止于小马哥。褚时健在监狱度过年的最后一天,73岁的他,在这一年被判无期。

21世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来了。

年百度的董事会上,李彦宏提出做竞价排名的计划遭到了一致反对。他怒了,将手机狠狠地摔到了桌子上,吼道:“不做竞价排名,那就别干了!”

年11月11日,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签字仪式在卡塔尔首都多哈举行。新华社记者王建华摄

站在时代舞台中央的,是房价一路高歌催生的地产大腕。

年王石成功登顶珠峰,脸庞写满“人生得意须尽攀”。潘石屹儿时的恐惧烟消云散,在新建的SOHO现代宫殿里,到处摆放着憨态可掬的肥猪雕塑。任志强玩起了微博,用5年时间,发了9万多条,平均每天50条。

以渠道创新剑走偏锋的家电连锁大王黄光裕,在、、三度问鼎中国首富。有记者问:“你觉得自己做得最奢侈的事情是什么?”他想了半天才勉强回答:“可能现在想吃点什么好吃的东西,不用再先问价钱了。”

年底黄光裕入狱,与他争霸多年的张近东却并没有失去对手。竞争不是来自现实中的同行,而是另一个维度——互联网。

中国互联网人口第一次历史性的超过美国。接下来的时光里,每个行业都将被“互联网思维”搅个天翻地覆。

年8月8日晚,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燃放焰火《历史足迹》。这是在天安门广场上空拍摄的“脚印”。新华社发

年,最让人激动的盛事是北京奥运会。开幕式的夜晚,鸟巢内人头攒动,天空被烟火染得绚烂璀璨。一种形似大脚印的烟花,叫“历史足迹”,一步,一步,足足走了29步,有人感动落泪。

随身听飘出《隐形的翅膀》,“我终于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,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”。

5

-:未来已来

在各自的风口,那些我们熟悉的主角,开始了熟悉的演出。

年小米首场发布会上,雷军把一半的座位留给了发烧友,现场拥挤不堪,连凡客的陈年都被堵在场外。一场对传统制造业的突袭,就此展开。

同年,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白癜风怎么看好
治白癜风的中药



转载请注明地址:http://www.dihuanga.com/dhzp/2401.html
  • 上一篇文章:
  • 下一篇文章:
  • 热点文章

    • 没有热点文章

    推荐文章

    • 没有推荐文章